*是中秋前饭团子 @风雪塞北 点(敲)梗(诈)的一篇跳鹿糖,暗搓搓地等到今天发,阿饭生日快乐!
*正好因为之前的跳鹿刀被与君期的太太们声讨要求甜番外,那就,也当是与君期的甜番外叭
*写了一半忽然觉得不对,重新看了遍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:老猪ooc了。主要是跳外的老猪太洗脑了,所以对不起今天出场的是猪无戒他弟弟猪无脑。
“走呀,出门玩去!”
小鹿刚溜着墙脚走到窗边,跳跳就惊醒过来,趿着鞋给她开了窗,就听见小公主这么一句话。初秋的天已经凉了,冷风从大开的窗里灌进屋内,吹得前胸背脊一阵寒凉。
跳跳拢了拢单衣的领子,指着未明的天色:“公主,天还没亮呢。”
“要的就是这个时候,等天一亮侍卫一多可就出不去了。”
跳跳慢吞吞地开口:“教主……”
小鹿趴在窗台,胸有成竹:“义父闭关啦,只要我们小心点不要被人发现,他就不会知道的!”
“侍女……”
“昨晚我都交代好啦,说我也要潜心练功,日后好为义父出力,特意嘱咐她们今天不要进来打扰,当然也发现不了啦!”
跳跳:“……”
这丫头居然还想得挺全面!
“我都一年多没出过黑虎崖了,好不容易才有机会的。”她抬起眼,两条弯眉却向下垂着,是个十足惹人怜爱的模样。见跳跳似乎不为所动,便双手合十,可怜巴巴地扁了扁嘴,“求求了。”
跳跳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:“行吧。天冷,公主最好再去加一件披风,属下先去换上衣服。”
小鹿登时雀跃起来:“就知道你最好了!”
合上窗页的时候跳跳打了个呵欠。他昨夜吹着笛子哄小鹿睡着,又偷偷跑去练了半宿剑,才回来躺下没一个时辰又被喊起来,实在困顿得很。换好衣服后他用冷水抹了把脸,这才算是清醒了几分。
跳跳早就把黑虎崖的防守位摸了个遍,带着公主挑小道走,竟一路畅通无阻。小鹿不由得心花怒放,可惜乐极生悲,没留神在长廊拐角处跟一个人撞了个正着。
小鹿小声惊叫了下,那人似乎也被吓得不轻,张嘴就要喊,被跳跳眼疾手快地擒住胳膊捂上嘴。小鹿抬头扫了一眼,顿时气不打一处来:“猪无戒,怎么是你?”
猪无戒说不了话,只能“唔唔”两声。
“真倒霉。”小鹿忿忿地压低声音,“这样,给你两个选择。要么跟我们一起出去,回来以后也闭上嘴当做无事发生;要么我就封了你的穴,把你捆在角落里,等明天晚上再放你出来。选第一个就眨一下眼,选第二个就眨两下。”
猪无戒忙不迭眨了一下眼。
然而小鹿也不发话,只抱着胳膊看戏。猪无戒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,生怕拖久了他再一眨眼这小祖宗就拍板说他选了第二个,只能竭力睁着眼皮,一动也不敢动。
撑到最后眼睛开始发涩,猪无戒终于忍不住眨了眨眼,当即心里一个咯噔,小心翼翼地朝公主看了过去。
小鹿噗嗤一笑,拍了拍跳跳的肩膀示意他把人放开。猪无戒这才彻底放下心来,点头哈腰地就要说话,被小鹿一眼瞪了回去。
临到崖口时跳跳小鹿默契有加地把猪无戒踹了出去,让他去跟守卫扯皮,两个人踮着脚从暗处溜了出去。
等猪无戒下来的时候小鹿突然问:“你是故意让我撞到猪无戒的吧?”
跳跳心下一惊:“什么?”
“你耳力向来好,这么大一坨人怎么就没发现呢?先前都是你在领路,偏偏那个时候落到了我身后去,而且擒人的动作太快了。”
“巧合罢了。再说我让你撞上猪无戒有什么好处,万一暴露了岂不是得不偿失?”
“好处……”小鹿仰头看着微微泛白的天,放飞的思绪也跟着飘了很远,“担责?如果此去出了点什么意外,你护不下我,多个人总是多份保障。而且万一偷溜被发现了,我一人做事一人当,到时候肯定会站出来;猪无戒是根墙头草,一定会推锅;你就算什么也不说,人家也会默认你跟猪无戒一样是受我胁迫,虽然免不了罚,从轻发落还是有的。若是侥幸没被发现,你和猪无戒互相拿捏着对方的把柄,自然会走得近一些,算是为日后加一条人脉?”
……全中。
跳跳几乎要为这姑娘的聪慧敏锐鼓掌了,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:“公主想得太多了。”
“真没有?”
“真没有。”跳跳努力睁大了没睡醒的眼,好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更真诚一点,
小鹿也觉得自己想得有些过于天马行空,动摇时瞥见猪无戒正走来,便将疑虑抛到一边:“姑且信你。”
出了黑虎崖,小鹿就像一只出了笼的鸟,抖着久未舒展的翅膀飞了出去。跳跳和猪无戒对视一眼,无奈地运起轻功追了上去。
“呀,好生热闹。”小鹿停了脚步。
天色方明,山路两侧已经出满了摊贩,沿着路摆到了尽头,旌旗齐招,看得人眼花缭乱。
跳跳算了算日子:“今天九月九,办山会呢。”他拉着小鹿的胳膊,“别飞了,留神再撞到人。”
猪无戒也跟过来:“这里人多,鱼龙混杂。跳跳,咱俩可得保护好公主,不能离开她半步。”
“哎呀,你走开!大家都是来玩的,哪有那么多坏人,你不要草木皆兵。”小鹿一把将猪无戒推开,见他不死心还想重新贴过来,又对他遥遥一指,“别动。”
猪无戒停了下来。
“后退,五步。”
猪无戒退了五步。
小鹿这才满意:“保持这个距离,不要凑过来。”她也不去看猪无戒委屈的表情,自顾自拉了跳跳,“走啊,我长这么大还没逛过山会呢。”
她是真来了兴致,这个位边停一停,那个摊上瞧一瞧。珠花流苏的簪子,桃木雕就的麀鹿,看什么都稀奇,看什么都喜欢。最后鸡零狗碎的小玩意买了一堆,一股脑地丢给猪无戒拿着了。
东跑西逛的消耗体力,没多久就觉得饿,正巧前面就是家馄饨摊,小鹿拉着跳跳在人群里杀出一条路去,在摊前站定。老摊主恰揭了盖,热腾腾的白色水雾被风一吹就扑到了眼前,摊主舀了半瓢凉水加进咕嘟冒泡的沸汤里,锅里顿时平息下来,他在围裙上抹了把手,笑呵呵地说:“来吃馄饨?得等一等,这会儿没座位了,要不你们看看,跟谁拼一桌?”
“宫主,来!”
跳跳小鹿俱是一怔,循声望去,瞧见一个姑娘正在招呼另一位蓝衣姑娘坐下,这才松一口气,小鹿覆在跳跳耳边道:“也是位公主呢。”
她声音虽小,但对方似乎也是习武之人,耳聪目明,自然听了个清楚,也看了过来。小鹿吐了吐舌头,躲到跳跳身后去。
蓝衣姑娘清浅一笑:“这桌就我和阿紫两个人,二位若是不介意,一起来拼个桌?”
跳跳转过头看了一眼小鹿,对那两位姑娘行了个礼:“求之不得。”
坐下后四个人边等馄饨边聊天,片刻后小鹿突然一拍脑门:“哎!光顾着咱俩,把老猪忘了。”
跳跳也醒悟过来,站起身道:“我去找他,让他自己去吃点什么。”
回来时已经上了馄饨,姑娘们一人抱着一碗吃得正开心,小鹿对跳跳招了招手:“快来,过会儿要凉了。”
“嗯。”跳跳将手里的三个纸包放在桌上,“路过了卖重阳糕的摊子,就给你们买了点来。”
“多谢公子。”
小鹿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拆下纸包咬了一口,糕点软糯,馅料清甜,“很好吃啊。”
“好吃也要等等,先吃饭。”
他们与那两位姑娘并不同路,酒足饭饱之后就该分路而行。临分别时那位蓝衣姑娘从腰间解下一枚香囊送给小鹿:“相识一场,都是缘分。这是我昨日才做好的香囊,里面放了茱萸,正好赠你,也算是应应景,还望不要嫌弃。”
小鹿有几分受宠若惊地接过香囊,又从身上摸索半天,然而她出行仓促,只摸出来一道黑虎崖的令牌和一只编丝银镯。黑虎令是万万不能送的,就算她敢送,人家也未必敢接。最后她将银镯递出去:“我……我也没别的东西,这个镯子是我刚在一个首饰摊上捡漏买着的,银质不纯,做工也粗,不值几个钱,就是工艺难得,外面十分少见。你、你……”
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窘迫,蓝衣姑娘接过银镯福了福身,盈盈一笑:“多谢姑娘厚赠了。”
小鹿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,捧着香囊喃喃自语:“她算是我交的第二个朋友了吧。”
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。
跳跳指了指旁边挤满了人的一个摊子:“去不去转糖画?”
“去!”
转糖画这种事看的是运气,小鹿运气还不错,虽然没转到最大的龙凤,但转到一条活灵活现的锦鲤也十分满足了。她一口咬下了鲤鱼的糖尾巴,哼着小调往前走了。
少年心事来去如风,仿佛天大的烦恼也不过是一幅糖画就能哄好的。
跳跳望着小鹿随着走动一颠一颠的发尾,不得不说是十分艳羡的。
“愿义父,身体康健,得偿所愿。”
小鹿在祈福树下许了愿,将红丝带缠在树枝上绑好。跳跳则敛了眉目守在旁边,只在心底冷笑了声。
武陵多奇山,山巅处有云海在侧。小鹿看天看山看云海,也偷偷拿余光看着身边的少年。
“怎么了?”
被发现了也不扭捏,她大大方方地转了身,在跳跳头顶比了比:“你是不是长高了?原来只比我高一点点的。”
“是的吧。”
“个子都被心眼压住了,怪不得长得慢。”
跳跳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忡,他皱起眉,像是怀疑自己耳朵似的:“你……说什么?”
小鹿不明所以,自然而然地开口:“我家长辈说的啊,心眼多了压个头。”
——是归九曾经摸着他的脑袋,边笑边说:“小孩子少长点心眼,仔细之后长不高。”
可从那之后,他再没听到过类似的话。跳跳上前一步抓住小鹿的手,语气里竟然有些惶惶:“是谁说的?你家……哪位长辈?”
小鹿被他吓了一跳:“是……”她也疑惑起来,迷茫地看着跳跳,“是谁来着?我怎么没印象了?这句话我从哪听来的?”
跳跳闭上眼睛,知道这次依然是徒劳。他定了定神,起伏的心潮都定在波澜不惊的语调里:“没事,不过是句家乡俗语罢了。想不起来就不想了。”
“嗯。”小鹿点点头,很快就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,“那边有套圈的,我们去玩呀。”
摊位上铺了一丈见方的布巾,上面整齐地摆了些物件,摊主笑眯眯地递出去一打竹篾小圈,套中了就在人群的掌声中把东西送出去,他再补上新的小玩意儿,摊边围了一圈人,看起来好不热闹。
小鹿也买了一打竹圈,不过习武之人练眼力准头,指哪打哪是基本功。她也不想仗着武艺欺负人,便闭了眼,一个接一个地随便扔出去,投到什么全凭天意。
扔到第九个的时候人群里叫起了好,小鹿睁开眼,发现套中了一枚平安符。剩下的三个圈都扔了个空,小鹿拿着唯一的战利品也十分心满意足。
“是个好彩头。”小鹿将平安符放在跳跳手里,眼里盛着细碎的光,“岁岁平安。”
“多谢公主。”
小鹿皱起眉,佯作不满:“我都把你当朋友了,你怎么还叫我……”
“公主!小心暗器!”
猪无戒一手将小鹿推到一边,另一手将袭来的暗器打到了地上。跳跳本想扶小鹿一把,可惜事起突然,他没来得及抓住小鹿的手,在小鹿跌倒后才急忙过去:“怎么样,伤着没?”
小鹿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:“疼。”
跳跳小心地检查了下她的脚踝:“还好,骨头没事,只是扭了一下,静养一段时间就好。”
“猪无戒呢?”
“公、公主。”猪无戒讪讪地背着手回来。
小鹿睨他一眼,又疼得咧了咧嘴:“暗器呢?”
“那什么,这个暗器……”猪无戒把背着的手伸出来,掌心里放着那枚所谓的“暗器”。那是隔壁射箭摊上飞来的一支小短箭。射箭的弓不过尺余,箭不仅去了箭簇,还在箭头包了厚厚一层棉布,仅蘸了朱砂用做标记,射到人身上大概只有洗衣服比较麻烦。
小鹿微笑起来,她笑得甜,说的话却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:“猪!无!戒!你是不是皮痒了?”
猪无戒哭丧着脸,试图将功赎罪:“公主,要不俺老猪背你回去?”
“你走开!”小鹿嫌弃地向后仰了仰身子,“跳跳,你背我吧。”
“嗯。”
小公主在跳跳背上也不消停,跳跳不得已只能走两步就停下来,将小鹿往上颠一颠,无奈道:“公主,你不要乱动。”
“不怪我啊,谁让你只长个子不长肉的,骨头太硌了。”
“要不换猪无戒背你?”
小鹿立马往前一扑,搂住跳跳的脖子不撒手:“不要!”
“那就不要再动了。”
山里渐渐起了风,小鹿缩了缩脖子:“你冷不冷?”
“还好。”
小鹿摸到他冰凉的脖颈,便展开披风,将跳跳拢了进去:“这样更暖和点。”
山路还长,山风刺骨,可这样相互依偎着,便仿佛真的没有那么冷了。
那时小鹿还是魔教里说一不二的公主,那时跳跳只是公主身边最微不足道的一名侍卫。
那时。
然而浮云常散,彩璃易碎,这世界如露水般短暂。
完